文手 @LUyeaha
圈地自萌,请勿上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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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张照片,黄明昊也渐渐消失了。
相片鲜亮如新,上面的朱正廷的表情还是那么鲜活,但互动情绪只留了一人就像空泛可笑的独角戏。
最后,黄明昊还是没有抓住朱正廷,这么多天的贪欢好像最后的狂欢,透支了往后孤寂余生里的全部念想偷来了片刻温存。
明明答应了不会去吃安眠药的,可黄明昊却不停的吃。
他迫切的想入睡,不论是浅层梦境还是深度睡眠,只要能见到朱正廷,怎样都好。
可什么都没有。
在梦见朱正廷之前,被上门的范丞丞撞见了安眠药。
黄明昊颓糜的范丞丞快要不敢认了,神情晃忽,身形消瘦。
范丞丞想起了曾经接治过的戒毒人员。大约黄明昊也在戒毒吧,戒一种名叫朱正廷的毒,只是失败了罢了。
“你把自己折腾到死,也救不活正廷了。”
黄明昊挨了一巴掌被清走了所有的安眠药,突然想到了什么。
可是,我可以去找他。
范丞丞惊讶的发现,黄明昊把自己收拾的能见人了,来上班了。
蔡徐坤王琳凯也说他开始主动约朋友了。
总觉得不好。
范丞丞想不出怎么形容黄明昊诡异的状态,就好像....兴高采烈的为自己置办着后事。
范丞丞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吓得每天用更多时间盯着黄明昊,生怕他一个想不开做了傻事。
黄明昊可不觉得自己傻啊,他满怀着将要与朱正廷的激动处理堆积下来的事务。像个置办年货的小孩,一心一意的盼着过年。
他很快乐。
他没有再迫切的进入睡眠,因为他发现,正廷好像出现在了他生活的每一个角落里,催促着让他快一些再快一些。
黄明昊总能看见或是听见,但又不属于被照片记录的他与朱正廷的过往。
他不知道这需要付出出怎样的代价,但已经无所谓了。
黄明昊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
有时他会对着橱窗里傻笑,有时又会突然向街角奔跑。
正廷在问我招手哪!他喜欢的那件外套,我要去帮他付钱。
整理遗物时被清空了一半的衣柜又被黄明昊用属于朱正廷尺码的崭新衣服挂满,每一件都洗净熨好挂进去,就再没动过。
范丞丞说黄明昊疯了,
“你不懂的。“黄明昊温情的笑着,收拾了自己的东西离开办公室。他辞职了,不顾医院的挽留和范丞丞的阻止。
“黄明昊,你最好给我想清楚你在干什么!”
蔡徐坤发现自己被黄明昊删除了所有联系方式,堵到了他家里质问他。
黄明昊只是给了淡淡的一句话,“只是觉得留着没什么用了。”
那什么有用?
亲手割断自己与这个世界的联系吗?留下了什么有用的?
蔡徐坤可不相信黄明昊就此通入空门,无欲无求了。他辞去了工作,删掉了好友,下一步呢?是要对世界说再见吗?
黄明昊被揪着衣领怼到墙上的时候并没有不悦,反而怔了一下说,“蔡徐坤,你刚刚那句话好像正廷哦……”
真的很像。
直呼大名的语气。和极具个人风格的句式。
朱正廷总是那么霸道霸道的让黄明吴给他想清楚给他注意一点,霸道的说走就走还要他快些跟上去陪。
可黄明昊爱极了朱正廷恃着他的宠爱而肆无忌惮的样子。
等范丞丞醒悟过来黄明昊倒底想于什么的时候是黄明昊吞服了大量安眠药昏迷家中,被物业发现送到了急诊,恰好被要下班的范丞丞撞见。
应该庆幸是之前吃过太多所以有了抗性吗?
抢救过后黄明昊是被冷水泼醒的,眼珠子在眼皮几下转动了好几周期望睁开眼是有朱正廷的天堂。
可实际上只有手里拿着水杯阴沉着脸的范丞丞。
“黄明昊,别当自己命贱。”
“为什么不让我死?”
寂静,病房里的空气死了。
黄明昊的悲伤从一点点难看的笑容里弥漫到死寂的空气里,让人窒息。
为什么不让我去见正廷。
“正廷不想看到你这个样子的。”
一提及朱正廷,黄明昊激动起来。
“他要我去找他!”
“他自己说的!他没死!正廷没死“
“我昨天还见到他了,在我们第一次约会的那个电影院!他说他不敢一个人看鬼片,要我去陪他!“
“范丞丞你跟我这么多年兄弟你要信我!"
而范丞丞只是别开头不去看黄明昊亮晶晶的眼睛说,“我帮你约了精神科的大夫,别紧张,就是聊聊。”
黄明昊又做了一个梦。
黄明昊很久没有做梦了。
他躺在床上不得动弹,闭着眼却能看见周围景象。他看见了朱正廷。
瘦了很多,憔悴了很多,脸颊都是凹进去的,眼窝青黑的宛如画了妆。
黄明昊鼻子好酸,想起来拥抱他,却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
朱正廷像是被什么声音惊醒,慌张的跑出房间不一会儿又领着几个医生模样的人进来。黄明昊才发现纵使每一个人的嘴开开合合,可他却听不一丝声音。
这梦可真奇怪。
这是黄明昊从时光胶囊以来第一次那么断然判断梦境。只是因为他不相信他的正廷狼狈至此。
医生说了些什么,朱正廷脸上的失望与悲伤快快要凝成了实体。
等医生走后,朱正远坐在床边盯着黄明昊,突然哭了。眼泪随着朱正廷的动作砸在黄明昊的脸上。
黄明昊没有感受到朱正廷的吻也没有尝到眼泪的涩,只是在朱正廷俯下身的时候轰然打开了听觉。
“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我好想你。”
范丞丞还其实很怕黄明昊不配合治疗。等在治疗室外面焦躁了很久。黄明昊出来的时候他以为自己要被怼一通或者捶一顿,但一对上黄明昊的眼睛他就觉得这两个小时浪费了。
黄明昊的眼睛里,盛了最甜的悲伤和最平静的疯狂。
“丞丞,之前做梦,是和正廷走一遍曾经走过的路。”
“过去的美好节点走过了,再做的梦,是不是未来?”
“我知道很不可思议,但是,正廷说他好想我。”
“我要去找他。”
去哪找?怎么找?
医学上朱正廷已经死了,连户口本都销了,死亡证明在公安系统里都沉封了几百天了。
黄明昊是要找一只鬼吗?
他不管,即便从一个极夜寻到另一个极夜,他也有足够的勇气跋山涉水。
朱正廷可以成为黄明昊的神,黄明昊也可以为了朱正廷无所不能。
黄明昊又开始做梦了,做一样的梦。
他躺在床上不得动弹,看床边的人来来往往,唯一不变的是朱正廷悲伤的脸。
不应该的。这种未来不该存在的,而黄明昊总是会情诸激动的想要挣扎去抱他,去吻他。而每次的结果只是让朱正廷或惊喜或惊慌,然后陷入更大的悲痛和失望。
寻找,和做梦。
黄明昊的生活变得忙碌而枯燥。
范丞丞蔡徐伸王琳凯都来找到过他,却总是欲言又止的神态,看黄明昊的眼神不自觉得掩着可怜。
可没有人再跟黄明昊提过朱正廷的死亡,那座墓似乎被刻意掩藏不让黄明昊记起。
可存在,就是一颗定时炸弹。
下雨了。黄明昊没带伞。
不是什么节日,公墓几乎没人。
黄明昊把外套脱下来盖到墓碑上,撑着自己也钻进去。头抵着碑上朱正廷的照片。
眼睛被外套蒙住了,露在外面的脚踝感受到雨越来越大。
他又入梦了。
朱正过看起来很累,像是刚结束了什么活动赶回来,头发上的发胶还没洗掉,让本柔顺的头发显得干硬。
他趴在床边睡觉,呼吸绵长。
黄明昊第一次在这场梦境里能友配他的身体,他抬起手去摸那一片发胶,轻轻地,搔在掌心,黄明昊好想哭啊,这是真实的吗?
窗外的雨下的很大。敲打在玻璃上,恰好掩盖了黄明昊挣扎起身的动静。
朱正廷埋着头,他吻不到,只能触碰朱正廷的耳朵。
耳朵上细小的绒毛拂在嘴唇上,触感真实。
朱正廷还戴着黄明昊送的耳钉。
“你等我,我就来了。”
范丞丞和蔡徐坤赶到墓地的时候,天已经晴了。
黄明昊靠在墓碑上,头上罩着湿哒哒的外套,身体已经僵冷了。
取开外套发现,他的唇紧紧贴着朱正廷的照片。
神情满足。
朱正廷是被心跳记录仪尖锐的声音惊醒的。
醒来有些恍惚。
他做了一个梦,梦见黄明昊醒过来吻了他的耳朵,叫他等他。
是梦吗?
他看着黄明昊被冲进来的医生护士推进急救室,灯亮起来又灭下去,听医生走出来神情悲伤又敷衍的说对不起尽力了,满心的不相信。
不是精神上的极大刺激后大脑皮层开启的自我保护机制吗?不是沉睡而已吗?不是意识离家出走了终有一天会回来吗?怎么可能?
开玩笑的吧?
朱正廷顶着周围人诧异的眼神笑了起来。
我的黄明昊怎么可能会死?只要我还记得他一天, 我就等他一天。
来参加黄明昊葬礼的人很多,生前的兄弟,一众的爱慕者。每个人都神色凄然的前来,千篇一律,沉痛麻木。
朱正廷胸口别着小白花,笔挺的站着,像一个旁观者一样冷眼观看人们或真心或假意的眼泪。
明明他才是该最难过的一个。
直到人们散去,黄明昊的父母也回了家。礼堂只还剩了满地的惨白花瓣与朱正廷作伴。
他把胸口的小白花取下来放在黄明昊的照片前,然后探身吻了那张相纸。
黄明昊,相纸太苦,我要你的甜。
出了礼堂朱正廷发现王琳凯范丞丞蔡徐坤都等在礼堂外,见他出来忙迎了上来,你推我搡的最后把王琳凯推了出来。
“正廷,这是那天我们一起照的照片,我挑了几张有你俩的。”
递过来的照片上一群二十出头的大男孩笑的很灿烂,越过照片看三个人的脸,对比起来竟让朱正廷生出了奇妙的和谐感。
“我们都知道你难受……但是日子还是要过得……你别干傻事啊……”
朱正廷听着王琳凯的话差点笑了出来,“放心好了。”怎么能做傻事呢,没有理由的呀。黄明昊又没有真的死掉,刚好可以趁机把他藏起来藏到只有朱正廷一个人知道。
朱正廷攥着照片回到家,把照片放进了床头柜,开始收拾行李。他要一个一个去他们去过的地方,总能找的到的。
当朱正廷找出自己的相册,准备把王琳凯给的照片贴进去,然后带在身边的时候,发现相册里的照片有些不对劲。
从第一页开始,每张照片上的黄明昊都在渐渐淡化。
朱正廷突然有种强烈的恐慌。
他打电话给王琳凯,可问的是照片的问题,王琳凯却有些顾左右而言他,言语直间好像跟黄明昊并不熟识,话里藏着不明白朱正廷为什么要拉着他说他不熟的人的事情的尴尬。
他又给蔡徐坤打电话。
“黄明昊?Justin?这名字好熟悉啊,你交的新朋友吗?”蔡徐坤在电话里表现出了对黄明昊的好奇。
不应该的。
这不对劲。
好像全世界都在逐渐的遗忘黄明昊,像做了一场血液透析,把有关黄明昊的所有细胞全部替换掉,替换成新鲜的、陌生的、冰冷的血液。
朱正廷像梗在血管里的一根刺,被陌生排斥感冲刷着,不断的自我抽离又回神抵抗。
当朱正廷打给范丞丞的时候,只有一张照片上还存了黄明昊隐隐的身影,淡的已经快要看不清楚两个人十指相扣的手。
“黄明昊?谁啊?”
朱正廷的手机直接从耳边滑掉在了地上,砸出了一声巨响,最后一点影子也消失了。
黄明昊,这个世界真的只剩我还记得你了。
朱正廷发疯了般翻来覆去的翻那几页相册,甚至掐了自己的大腿,试图告诉自己这只是一场荒诞拙劣的玩笑。
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朱正廷把相册死死的扣在怀里,又把自己缩成了一个球,周身曾经坚不可摧的刺啊失去了坚硬的理由,变得柔软脆弱。豆大的眼泪砸在地板上,朱正廷终于哭了出来。
我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好怕啊黄明昊。
我好想你啊黄明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