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财与富贵
交接第一棒。
by 风小菡
温州警察局来了一个热血的小警察。
来的第一天就因为他太热血了，而轰动了整个警局。
em...你的意思是热血很好？
局长不这么想。
因为他被巡警队队长夺命连环call了数十次。
一般只有关键时候才会出来的局长，在这个特殊的关键时刻冲进了最普通的巡警大队。
“把人给我放了！”局长气得扯着嗓子喊，“哪个不长眼的臭小子给我乱扣人？！”
队长溜过去，委婉地指向那个第一天穿上制服的热血小警察。
局长冲过去，怒气冲冲地问：“你哪来的！”
“报告！我籍贯上海！”
“呸！我问你个混小子哪来的！长没长眼！什么人都敢扣？！”局长差点没一激动要把对面这个一本正经的小警察给踹飞。
“报告！人不能放！警察！要端正风气！帮助弱小！打击不良分子！”
局长再也没控制住，一巴掌招待上去：“放屁！把他给我拉走！今天都别让我再看见他！”
热血的小警察被三四个人连拖带拽地拉了出去，然后局长才松了一口气，赔上笑脸弯腰看坐在椅子上吹口哨的人：“明昊小少爷。”
“局长，你这儿的人越来越不懂规矩了啊。”黄明昊撩撩眼前搭下来的一撮黄毛，“那我现在能走了不？”
“诶！没事没事！您尽管走！那不懂事的小子，我肯定会给他处分的！”
黄明昊起身伸了个懒腰，眼神飘向外面：“处分？局长，这就算了吧，人多正直一警察，不就在做本分工作嘛……长得还挺好看不是？”
局长连连点头哈腰，把人给送了出去，然后一扭头对着队长龇牙咧嘴：“今儿算那小子走运，我跟你说，不管什么方法，你把他给我整服帖了，别给我瞎惹事儿！”
然后朱正廷在警局里对着电脑上密密麻麻的小字看了一下午，结束了在警局的第一天。
下了班，朱正廷就闷声不吭地换了衣服往外跑，被一老前辈拉住了手臂：“小朱，我们走，去后面摊子喝一杯。”
朱正廷云里雾里地到了烧烤摊上，一罐啤酒开了递到他眼前，想着今天警局里的不痛快，他直接就拿了起来往肚子里灌。
老前辈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小朱啊，这个年轻人有冲劲是好，不过啊，这个冲劲你得看时机，看对象啊。其他人其他事你尽管抓回来，那全是你的业绩，我们这儿就这一根刺儿，你可是说什么都千万别去拔。”
朱正廷从老前辈的话里总结出来这么些事儿。
他今天因为扰乱风气抓回来的那个小年轻，虽然染了一头黄毛，但也就还是个高中生，是温州一个大老板的儿子，别人给的绰号叫贾富贵，可见背后的能力大着，是万万惹不起的。
平时就一直做这些鸡毛蒜皮但偏偏是和法律打擦边球的事儿，一般也惹不出乱子，警局里的人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了的，谁也不愿意和他去抬杠找不痛快。
今天是朱正廷第一天上班，谁都没想到他第一天就能碰上温州这儿的小霸王，所以没能和他提前说，结果他就竟然还真把小霸王给抓过来了。
“年轻人，要放远目光，你这一时憋口气，以后对你好处多着呢。”
朱正廷没应声，“啪”地把空罐头往桌上一敲，起身就走。
第二天，朱正廷又出去巡逻了，又在街上碰上了那个黄明昊。
“哟，小警官，今天还抓我吗？”黄明昊眯着眼睛笑，自然地跟在他身边。
朱正廷不正眼看他，却没想他更来劲：“小警官，你长得可好看了。”
说时迟那时快，黄明昊直接被朱正廷一扭身制住了不安分的手，然后他一推，把黄明昊给顶到旁边墙上去。
“警告你，你不犯事儿，我不动你，但你要是犯事儿，你看我把你再抓进去！”
黄明昊脸贴着粗糙的墙很是不好受，但就这样他还要皮：“唉，小警官你看，我就一未成年，你犯得着这么关心我吗？”
“闭嘴。”朱正廷又推搡了他一把，“我告诉你，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犯的混事儿比你还多，我都能回正道儿上，我就不信我治不了你！”
说罢，他才松开手，黄明昊龇牙咧嘴地揉着脸，忍不住笑了出来：“那小警官你管我呗。”
然后这句话成了一个起点。
黄明昊像是不用上课一样，跟了朱正廷一天，跟他到回家，才终于变了表情：“你住这儿啊？”
“是啊，我前几天搬来的。”朱正廷愣了愣，看看旁边，“你住那儿？”
黄明昊愣了愣，又笑起来：“没事没事，这样更方便我找你玩儿嘛。”
朱正廷皱皱眉头：“我要工作的。”
“我保证不妨碍你！”
然后第二天早上要上班去的朱正廷就在家门口，见到了一脸严肃的黄明昊。
朱正廷没有拒绝的理由，只能硬着头皮走。
几天下来，朱正廷慢慢习惯了，甚至自己有点忙不过来的时候还让黄明昊给搭把手，人还特乐意，笑眯眯的样子，看得警局上下一愣一愣的。
多少年了这贾富贵就是一个谁都不怕的主，竟然还有人能使唤得动他，局长听了抖三抖。
难道这朱正廷不简单？
局长让人拿来了他资料，又让队长留心他，只不过看来看去也就是一个过分热血的五好青年。
朱正廷不知道警局里的人在想什么，每天只做好自己本分，来的最早走的最晚，连带着温州这儿的小祖宗也一块儿守在这。
忘了是黄明昊跟了朱正廷多少天的时候，朱正廷突然转身拉住他。
“怎么，小警官，我对你太好了，你要爱上我啦？”黄明昊自恋地一撸头发。
朱正廷摇头，一本正经地说：“跟了我这么久，你也该玩够了，我觉得你精神教育也差不多了，你应该回去上课了。”
黄明昊脸上的嬉笑尽数收回，猛地甩开他的手：“我就不。”
“听话，回去上课，以后也不要惹事了。”朱正廷力气比他大，直接就拖着他一路送到了校门口，“我知道你是这学校，你进去上课吧。”
黄明昊的脸垮了下来，小脸丧得跟要哭了似的。
朱正廷摸不着头脑，心里又疼得紧，把小祖宗哄到了奶茶店里，让他嚼珍珠泄愤。
然后朱正廷给他讲了一故事。
几年前，有个混小子绰号叫有财，在上海混的风生水起，因为犯了事，他爸也能派人把他捞出来，所以混小子有恃无恐。
终于有一天来了个老警官，他平日里也不忙什么别的，就是四处逮那混小子。
混小子不服，叫嚣着，却没有人接他出去了，老警官一句话也不松口，每次犯事了就扣到半夜才把他丢到外面去。
老警官不是什么过分的人，也没有把他扣个十天八天的思考人生，还总是给他收拾摊子。
混小子不领情，越是不让犯越是要去犯，三番两次，直到事情脱离了预想的那一次到来。
混小子以为自己杀了人了。
他满手是血，跌跌撞撞跑出了巷子，没尽头地跑，跑出了市区，躲到外面没人的废弃房子里。
两天后，老警官找到了他。
混小子饿得话都说不出，可是却还哭得不成样子。
老警官没说什么，把他带回去，让他看见了那个他以为自己杀死了的人。
因为那天发现的早，那人被及时救到了医院里，而混小子给的那其实根本构不成什么致命杀伤的一拳，只是恰好打在了受伤的刀口上，才在衣服上晕出一大片触目惊心的血。
从此以后，混小子就没有再犯过事了，老警官带着他学了很多做人的道理，还教他警察的知识。
然后混小子变成了正直的小子，考入了警校，申请外调离开了父母的保护。
“所以我看到你第一眼，我就觉得看到了我自己，就是你不跟着我，我第二天开始也要每天去抓你。”
“我想救你。”
后来黄明昊再也没出现在警局。
朱正廷每天继续巡逻，匡扶正义。
就在朱正廷差点以为他和黄明昊的人生从此都没有交集了，黄明昊又出现在他的视野里了。
一头嚣张的黄毛已经变成了安分的黑色。
“前辈您好，我是今天新来报道的黄明昊，请前辈多多指教。”
朱正廷无语地把他的警帽扣了下去，他的脑袋都埋在了那里面。
“好好跟我学。”
黄明昊扶正警帽，冲着朱正廷明朗一笑：“谨遵前辈教诲！”
朱正廷生怕自己笑得太开心了，赶紧背过身去往外走。
“前辈，你长得真好看。”
“口胡。”
“前辈，我现在学好了能追你吗？”
“……看你表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