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疆爱情故事】不会飞的鸽子
文/ @林枯荣_
�是贾正啊
�私设如山
�请勿上升
�大型ooc现场
�内容纯属虚构
＊部分灵感来自于Marina Abramovic与Ulay的行为艺术作品和爱情
＊致敬行为艺术之母Marina Abramovic
BGM:Libidream--落日飞车
文/林枯荣
00.
1994年2月19号，大年初十，乌鲁木齐的夜空绽出稀稀拉拉几朵烟花。与此同时，开往内地的火车“轰隆轰隆”地在铁轨上运动；某户人家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过年这几天剩下的大鱼大肉，老式的大肚子电视机上一遍一遍地重播春晚；烧烤摊上的烤羊肉香气随着烟雾漂浮，最后一同涌进食客们嗦着黄面的嘴里。
随着一瓶红乌苏的落地，黄明昊艰难地通过许环开到十指宽的产道，与那瓶炸裂的乌苏一起开出了花儿。
一瓶好端端的乌苏融进了被踩脏的雪里，两波年轻人开始地痞小流氓式的互相挑衅：“知道我大哥是谁吗？!”
这场纠纷显然没有影响到黄家的大事。产婆接下这个“疆三代”——同时也是黄家为响应计划生育号召所诞下的独子，随后便一巴掌拍在他那紫青的屁股上。
随着第一口空气的涌入，几个月不运作的肺被空气瞬间撑起，类似第一次呛水的难受瞬间降临在这个入世还不到半小时的孩子身上。
“哇————”
响亮的哭声从黄家的砖瓦房钻出来，揭开了黄明昊的人生序幕
01.
许环经常尖锐地教育黄明昊：“你是勺子吗人家骗你的呢看不出来是吧!”
（＊勺子≈傻子）
每当这时父亲黄少华遗传给他的优良品质就显现出来了：沉默是金。父子俩性格不甚相同，黄明昊比父亲外向的多，但在对付许环这点上父子俩出奇的一致。他们最厉害的就是不说话，不管许环如何猜测、质问或是辱骂都不开口——你说不过许环的，但你静得过许环。
许环如此尖锐地教训宝贝儿子也不是没理由，她实在想不通为何她这样一个强势的人会生出这么一个无所谓的儿子。别人借黄明昊的东西绝对是最好借的，还不愁还。
黄明昊就这样无所谓且冷漠地活到了16岁，他不说话的本事越来越厉害。每次许环教训他的时候他就面对墙壁，一下一下抠着砌墙时粘上的头发丝。
什么也不听，什么也不说。
02.
黄明昊并非一直都这样冷漠，他也曾有一颗鲜活的心。
2000年的黄明昊和所有小男孩儿一样，喜欢干所有无聊小男孩喜欢干的事儿。人的一生其实有两次叛逆期，人们往往只在意年少时的逆反，不在乎童年时的幼稚，如果说青春时的叛逆是跟世界对着干，那么童年时的叛逆就是看到什么都想动一下。
2000年5月的一个最再平常不过的下午，许环所在的部队医院去呼图壁拉练一个月，黄明昊在学校上课，黄少华也应该在单位工作。
黄明昊放学后急急忙忙地跑回家，想赶在黄少华之前回家看几集动画片。
男孩莽撞地推开家门，本应静悄悄的家里有一种奇怪的呻吟。2008年14岁的黄明昊知道，那是雌雄交/欢时发出的淫/欲之声。2011年17岁的黄明昊又知道，那位阿姨没有朱正廷喘得好听。
可惜那时的黄明昊不是14岁也不是17岁，他不懂这种呻吟由何而来更不知道自己以后还会听到很多次，甚至还是听一个男人呻吟。
于是黄明昊揣着一颗6岁的好奇心打开了房门。
之后的画面黄明昊不记得了。他只记得铺天盖地的痛楚，以及自己在称呼那位阿姨为姘头后黄少华的暴怒。
他不懂。他只是从拉家常的女人们那学来了这个词，她们说和有妇之夫过于亲密的女人就是姘头。他只是以此称呼了那位阿姨。他不懂他为何要被这样对待。
于是自那天以后，黄明昊不再叫爸爸“爸爸”，取而代之的是一声声冰冷的“父亲”。他或许什么都不懂，又或许什么都明白。但起码他懂得，能够这样对待自己亲生骨肉的人不配分到我的好奇心。
即使它有时泛滥成灾，它也是珍贵的。
许环快回来时黄少华后知后觉地想用糖果收买回自己的儿子，但是哄小孩子的方法只能哄得到小孩子——黄明昊推开了糖果。但是许环回来后他的嘴里没有漫出半点那段令人作呕的腐烂关系。黄少华以为他怕了，事实上黄明昊比起害怕倒像是不屑。
黄明昊的好奇心和六岁的黄明昊一起被扔进了身体的记忆里。遇见真正令他感兴趣的事他也会好奇，可怜的是并没有什么能让他好奇。
直到2011年的秋天。
03.
2011年的秋天，黄明昊升上了高三。
这段凉爽却短暂的时光对新疆来说再珍贵不过，11月冬天就要来临。但是黄明昊也只能整天整天地学习，他的成绩不用愁，他有信心成为B2中2012届将涌现的清北新势力。
离开这儿。
这个声音在每一个新疆学子的心中回荡。这不是对家乡的背叛与厌恶，这更倾向于恨铁不成钢的无奈。
被班主任拎着推成一公分板寸的黄明昊走在五星路上，脑子里一遍遍地背着政治。
现在是傍晚十二点，晚自习结束后约三十分钟。15°C的街道上空无一人，没有星星的夜空黑漆漆地压着柏油路。
黄明准备穿过马路，然后回家。一切都如往日一样，如果斑马线上没有一个蜷缩着的男性的话。
男人赤裸着上身，白得近乎病态的皮肤在路灯下泛着冷光。脊梁微微下曲形成一个约三十度的角，头顺着脊梁埋进两个膝盖间。
黄明昊没有交过女朋友。其实他是一个很愿意融入他人的人，别人抽烟他也抽烟，别人看片他也看。但是雌性赤裸的躯体并不能提起他的兴趣，他唯一没有妥协的就是关于女朋友。
女孩们甜腻的撒娇击不垮他坚如铁石的心。他总是告诉自己不用这么冷漠，试着对她们表现出好奇吧。可再见时依然是“嗯”“哦”“知道了”。
这种千篇一律的小把戏究竟有什么值得好奇的呢？
可是此时此刻，女孩们费尽心思想得到的好奇，不吝啬地倾倒在了这个男人的身上，那是一种像维C一样的橙色液体，它顺着男人的脊梁一点点下淌。
走向他吧。
黄明昊轻轻地走过去，像是怕打扰了婴孩休息的少年。他走过去，犹豫着要不要停下。
还是停下了。
看看我吧。拜托了。
男人一动不动。
黄明昊盘腿坐下，看着男人修长的脖颈，鬼使神差般地伸出手，触向了那人的肌肤。他看见他的脊梁上纹着三个仿宋体:朱正廷。
朱正廷。
看看我吧。
触到了，可是朱正廷却还是没有丁点反应。后知后觉的尴尬感阵阵袭来，少年赶紧起身，朝着家的方向飞奔。
可怜的少年人，他还不知道，他17岁的好奇心永远留在了这个叫做朱正廷的男人身上。
04.
再次遇见朱正廷时并不愉快，因为他们俩看上了同一个钥匙扣。那个钥匙扣上印着11。
黄明昊将手伸向最后一个钥匙扣时朱正廷的手正以相同的速度接近。最后两只肤色不同的手碰在了一起。黄明昊抬起头，感觉自己食指第一指节被碰到的地方开始发热，化作一股温流逆流而上。
但他还是去选择去争抢那只钥匙扣，每个人都有平等的机会不是吗？世上哪有谁好看就让给谁的道理。
“这个钥匙扣可以给我吗？我真的很想要。”黄明昊盯着对方深棕的虹膜小心翼翼地说到。
“给我个理由。”他有美人该有的气质。
“因为11是我的幸运数字？”少年不肯定的语气飘散着，企图在对方脸上找到一丝动摇。
“你放屁！11明明是我的幸运数字！”朱正廷喊出了声，像是被抢了玩具的孩子。
“我会把每个月11号那一页撕下来。”
“我也会！”
“我买东西从来都是买两个一，凑一对儿。”
“我也是！”
黄明昊哧地笑出了声，这样幼稚的人，为何会大半夜赤着上身坐在马路中央呢。
“我叫黄明昊。”
“我也是！不对，我不是！我叫朱正廷。”
“很高兴认识你。”
“我不高兴！你要抢我钥匙扣！”
“不用啦。”黄明昊从一堆千奇百怪的钥匙扣中拎出一个一模一样的。
“咱们俩这么有缘，干脆也凑一对儿吧。”
05.
黄明昊一路狂奔回家，脑海中全是那人笑着说好的模样。
没有被讨厌呢。
光是这样想想就开心得不得了。
黄明昊打开电脑，蓝天白云的标准屏保在漫长的开机后出现。他想了想，还是点开了浏览器，在搜索框里输入“朱正廷”。
一个博客首页显眼地摆在第一位，名字是THEO_19880318。简介就三个字：朱正廷。
黄明昊的手指不安地滑动着鼠标，最终还是点进了那个首页。最近一条动态带着朱正廷赤裸上身坐在路灯下的照片，配文:深秋午夜明灯下的冥想。
有一点晦涩。
黄明昊摊开手掌，上面写着朱正廷的手机号，后面跟着几个歪歪斜斜的字：
打给我吧。
黄明昊有些发抖地掏出小灵通，一下一下，很用力地拨键。在嘟嘟声后，朱正廷的声音从那边传来：“喂？”
黄明昊立刻抖着手按下了红键。朱正廷的声音凉凉地钻进他宽大的校服里，像是夏天凉爽却燥热的风。黄明昊面红耳赤，跳进套着许环买的打折被套的被子里。
他从那一刻起，真正地坠入了爱河。
在2011的晚秋中，在13°C的温度里。
06.
朱正廷像是知道是黄明昊打来的电话。给他回了条讯息:明天晚上八点来x泉街46号。
黄明昊盯着那条讯息，左脑还盘算着怎么翘掉晚自习，右脑早已炸开了烟花。
背着父母老师早恋的感觉真的很好，父亲是不是也是这样呢？
黄明昊看了眼一笔没动的作业，认命般地闭上了眼。
什么事都交给明天解决吧。
07.
傍晚黄明昊让隔壁班草书大神写了张假条，专门落了黄少华的名字——许环天天给他签作业已检查。
黄明昊飞快地扒完饭，揣着假条就往办公室狂奔。在对上班主任眼神的那一刻，他像往常一样，淡漠冷静地看着对方，心却像要跳出来。班主任在他的眼里什么也找不到，只得批了假条，叮嘱他高三了注意身体尽量不要缺课。
黄明昊收拾了作业，出了校门一路向北。到地方发现是个小院儿。门没锁，黄明昊直接推门走了进去。一进门就看到朱正廷浑身赤裸地站在那儿。
黄明昊的大脑一片空白，怔愣了几秒才开始载入这个小院的样貌。明显的老式建筑，中央是一些花花草草和蔬菜，屋檐下还挂了个养着鸽子的笼子。
朱正廷赤裸的躯体前是一张木桌，上面放着电磁炉，里面正在煮土豆。黄明昊轻轻地落下门栓，坐在檐下的台阶上直勾勾地盯着朱正廷。
朱正廷捞出土豆，埋进土里。
他转过身看着黄明昊，一字一句地说：“煮熟的土豆是不会发芽的。”
我不希望你成为煮熟的土豆。
黄明昊看着那双盛满诚挚却薄有爱意的眼，走上前吻住了它们。
黄明昊至今还能想起那一晚，朱正廷僵硬的温暖。青涩的桃花在盛放的芍药的领导下瑟瑟舒展了自己的花瓣，又在雨的零落中垂下头去。他对他说：“抬起头来啊。”
看看我吧。
08.
黄明昊在半夜回家时许环和黄少华都没睡，黄少华只是看了他一眼就去睡觉了。许环则沉着脸问他这几个小时去哪了，黄少华躺在床上打圆场：“回来了就行，孩子明天还要上课呢让他赶紧睡吧。”黄明昊听了这话就像是被赦免了般拎着包回了自己的房间，留许环一人坐在客厅里絮絮叨叨。
黄明昊拖着酸痛的腿打开电脑，名为THEO_19880318的博客又更新了一条动态，图片是朱正廷院内的土，配文：一个煮熟的土豆。
黄明昊摇摇头，真是难理解的特别。
还是睡吧。
09.
下次见到朱正廷是一周后，他在学校门前等到黄明昊出来。那人见黄明昊出来，踮起脚挥了挥手。黄明昊小跑过去，问他怎么不回自己的短信。朱正廷眨眨眼：“真正的爱意是靠心灵沟通的。”黄明昊在内心骂他扯皮。
“我看你博客好几天没更新了。”黄明昊嘴里含着朱正廷递给他的棒棒糖，一边感叹好吃一边嗔朱正廷用哄小孩子的方法哄自己。
朱正廷呼出一口气，问他能不能和自己一起做一个行为艺术，会署名合作的。黄明昊瞥了他一眼，问他啥内容。朱正廷说：“就我俩光着亲不能呼吸只能靠对方口腔里的氧气存活。”
黄明昊惊诧地看了他一眼：“能不能说的官方点文明点真的是……”
“你不去我就找别人了哦。”
“谁说我不去？！”黄明昊一听这话蹦得三尺高，对上朱正廷满盈笑意的眼睛便知道自己被耍了。
“……能穿衣服吗？”
“成交。”
10.
黄明昊在五天后趁着中午放学翘了下午所有的课去了朱正廷给的拍摄地址，进去以后满眼都是无边的白。
往里走有几个青年男女正在交谈，见到他们的第一眼黄明昊就知道他们对自己来说是完全陌生的。不管是样貌、气质还是思想，他们都绝非平庸。
有人注意到了黄明昊，开始窃窃私语，这个穿着校服背着书包的男孩是谁。黄明昊抓紧了书包带子，不知所措的蹭了蹭鞋底。
朱正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热络的跟每一个人打招呼，并将黄明昊介绍给他们:“这是我的搭档。”
为什么不是男朋友呢？黄明昊有点在意。
朱正廷让黄明和换了一套和自己一样纯白的衣服，在四点的钟声敲响时深吸一口气。
嘴唇贴上嘴唇，黄明昊努力睁大眼睛。睫毛和睫毛层层叠叠，两束无欲无求的目光撞在一起。
呼吸在快门声中渐渐急促起来，他们看着对方的脸颊渐渐泛红。黄明昊浑身发热的天旋地转，在他缺氧下坠的那一刹那朱正廷托住了他。
黄明昊稳住心神睁开眼，是纯白的天花板。
我好像又爱上你了呢。
那组照片照例被朱正廷发到博客上，配文:死亡的自我。
11.
黄明昊开始频繁地跑去朱正廷的小院儿，几乎每天的晚自习都不上了。有时朱正廷不在，他就从门边的花盆地下拿出钥匙自己开门。
起床上学，翘课去朱正廷那，晚上下晚自习的时候再回家。这三段路线构成了黄明昊的高三生活。朱正廷对于拐带了一个未成年也有点愧疚心，他会看黄明昊的成绩单，考不好就在第二天黄明昊来的时候一脚把他踹出门去。他也会和黄明昊裹着棉袄坐在台阶上看月亮，许诺今后要去的地方。
就这样晃过了黄明昊的生日，晃过了冬天。春天的黄明昊开始在半夜时回家。
他不是看不到父母床头柜里黄少华肺癌的诊断书，也不是看不到自己存折上的钱渐渐在变少。他在默许父母悄悄拿他的钱走，在默许父母瞒着他一切，他在默许一切的发生。
黄明昊知道他的好日子到头了。他人生仅需要担心的事不再只有学习和恋爱。
他需要做出取舍。
他想应该是黄少华抽的成百上千条烟和他干过的烂事儿报到了自己头上才让自己做这样两难的选择。许环那样要强的女人只会报喜不报忧。
他安慰自己，新疆大学其实也不错。
12.
交高考志愿的前一天晚上黄明昊四点爬起来将和所有人约好的北大擦掉，用圆珠笔一笔一画地写上新疆大学，他知道自己不能陪他去北京了。
在拿起笔的那一刻，在他听到许环半夜从医院里回来偷偷哭时，在许环告诉他黄少华只是肺炎时，在他翻开他的存折时，在他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时，在他遇到朱正廷时。在回忆过去任何一个瞬间时，他都知道自己没有回头路了。
交了志愿后的黄明昊被班主任叫去谈话，内容无非是“你这个模考六百七八十的孩子为什么要报新大”。
“你自己的人生应该由你自己主宰啊！”班主任是个很负责的中年女人，此时她的手掌正激昂地拍打着办公桌。
我只是个平凡的人，我不可能一帆风顺。我没有强大到主宰人生，更多的是人生在主宰我吧。
“你会后悔的！”老师被黄明昊的沉默气得不行。
“实际上我已经开始后悔了，”黄明昊抬起头来，“可我也，只能这么做。”
13.
B2中2012年的高考光荣榜上，黄明昊683分的成绩下落着扎眼的新疆大学。
许环满心期待着清北录取通知书，结果收到了新大的全额奖学金录取通知。
黄明昊把通知书递给她后坐在黄少华的病床旁，掏出手机将通知书的照片发给朱正廷：“我可能没法去北京了。”发完他关掉手机，对上许环不可思议的眼神。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看了眼黄少华。
他说：“爸，我其实挺恨你的。”
病床上的人眨了眨眼。
短信提示音响起，黄明昊打开手机。朱正廷的回信只有几个字：你还是成了一个煮熟的土豆。
实际上我还没熟呢。
14.
黄明昊和朱正廷一个从B2中的东走到西，一个从西走到东。最后还是说了再见。
“我一开始就明白你不会和我一起走下去的。你也不会难过。你爱的不是我，是我的特别。”朱正廷抽抽鼻子说。
“既然选择了留在这就不要想其他的啦。”朱正廷把手上的笼子递给他，里面还是那只鸽子。
“它出生没多久我就买下来养在笼子里了。直到今天我要走了才发现，它压根就不会飞，只能拜托给你了。它大概还能活个几年？”
黄明昊接过了笼子，冲朱正廷摆摆手：“走吧。”
朱正廷在夏天也穿着长袖白t，他像朋友一样拍了拍黄明昊的肩，拖着行李箱走了。
15.
再听到朱正廷的消息是2018年了。乌鲁木齐的地铁从一号线规划到了七号线，实际上只修了三条线，还埋回去一条。
黄少华一口气终于吊住了可以出院疗养，黄明昊也打算去好点的大学读研了，总不能一辈子都照顾黄少华。
打算离开乌鲁木齐的前一周，朋友给了他一张行为艺术展的门票，上面印着THEO个展。黄明昊翻来覆去地看那张薄薄的铜版纸，还是决定要去。日期是7.15，他7.17才走，不冲突。
七月十五日早晨黄明昊早早就醒了，即使他没定闹钟。想了想他还是没做过多打扮，洗了把脸洗了个头就出门了。
打了个的到展馆门口，黄明昊看了眼简介才知道这是个简单的展子，就只是雕塑坐。观展者可以在朱正廷脸前做任何动作，他依然会保持不动。
慕名前来的人们拍成的小队迅速向展馆涌入又不断有人涌出。旁边的有人谈论着朱正廷。
“他今晚好像住RS楼哎，真的很亲民了。”
黄明昊甩甩自己的头发，将不自觉涌入脑海的有关于朱正廷的信息全部驱逐，片甲不留。
黄明昊一路看着手机慢慢走着。轮到他时整个展馆都没几个人了。他坐在朱正廷对面的椅子上与他进行一分钟对视。朱正廷的眼中闪过诧异，接着涌出的便是源源不断的泪水。朱正廷问他过的如何，他说要去南方读研究生了，虽然是不错的学校但也比不上清北。毕竟在热水里滚过几下的土豆即使没熟也不如从前生了。
朱正廷的个展就这么失败了。
黄明昊走出展馆，第一次觉得新疆的阳光很晒。
去喝几瓶乌苏吧。
16.
半夜黄明昊带着一身酒气回家，迷迷糊糊中想起今天还没喂鸽子。他走向鸽子笼，习惯性伸手逗弄它时，发现它裹着一身洁白的羽毛挺在笼子里。
鸽子死了。
黄明昊疯了般地跑了出去，拦了辆出租车就往RS楼去。路上他收到微博名为THEO_19880318的用户的私信：我有什么资格说你是煮熟了的土豆呢？我也不过是一只飞不起来的鸽子罢了。一只自以为自由却始终活在笼子里的鸽子。
等他到达RS楼时，医护人员正手忙脚乱地把他往救护车上抬。他听到人们说不是高层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但他知道朱正廷无论如何都不会真正醒来了。
他抬头看着6层楼的RS楼，你是不是在跃起的那一刻才意识到自己不会飞呢？其实你在我心里一直都飞的很高很高啊。
黄明昊几乎是没有停留地转身就走，朱正廷当年离开时他没有感受到的难过在这一刻都加倍地还了回来。
他只后悔没有在朱正廷流泪时抱住他。
后天还是要南下啊，毕竟朱正廷一走这就更没什么好留恋的了。
他把鸽子和笼子一起埋在了B2中的桃花树下，然后拍了拍尘土坐上了南下的飞机。新疆注定留不住要发芽的土豆的，即使乌苏很好喝，馕和吴佳米粉也很好吃。
在黄明昊被煮熟前，朱正廷就成了不会飞的鸽子。
我也生不了多久了，黄明昊想。
早晚会熟的。
END.
写的有点仓促，说不定什么时候心血来潮了我再精修一下这篇。
破6000啦！煮熟的土豆我依稀记得是马六明的行为艺术，这位蜀黍年轻时真的很帅现在就别百度了，发福了。
借鉴了Marina和Ulay的相爱还有分手后重逢，真的就是这么草率。《死亡的自我》是他俩合作的行为艺术，有兴趣可以百度一下，真的很好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