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制品】窃欢（二）
文手 @许清辞.
圈地自萌，请勿上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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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竟妄图用我们的回忆留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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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是王琳凯打来的，他在那头小心翼翼的问自己睡得好不好。
本来挺好的，现在不太好。
黄明昊记得自己似乎是这么回答的，暗自腹诽这通电话打扰了他的表白，然后他坐起身来晃晃脑袋为了让自己清醒一点。
挂掉电话后黄明昊静静的坐了一会儿，然后突然惊醒一般快速的伸手去拿昨天晚上放在枕边的相册。
相册的边角依旧平平整整的，看起来没有人动过。
黄明昊迅速的翻开相册的第一页，他记得很清楚，昨晚自己梦到了这个照片的出处。
照片依旧规规矩矩的被贴在第一页的正中间，内容也依旧是朱正廷半张微笑的脸，以及镜子里那个属于自己的影。
等一下，这什么情况。
黄明昊揉了揉眼睛，然后继续低下头凑近照片紧紧的盯着，再三确认自己并没有看错以后，黄明昊“嗖”的一下从床上弹起来拿起刚刚被自己丢到床上的电话给王琳凯打过去：“你今天别出门在家等着我，我过去找你，有事说。”
正午的阳光和煦而温暖，透过薄纱窗帘洒在纯白的地毯上，干净得能看到空气中漂浮的尘埃。王琳凯和黄明昊并肩坐在沙发上，一起低头看着端端正正被放在茶几中间的那本记录着所有点滴的恋爱相册，没人说话。
半晌，王琳凯俯身去拿相册旁的玻璃水杯“咕嘟咕嘟”给自己灌了一大口水，而后把水杯“啪”的一下按到茶几上，转头看着黄明昊的眼神带着些不可思议：“你的意思是说，你昨晚做了一个梦，梦到了这张照片上的情节？”
黄明昊坚定的与王琳凯对视，而后重重的点了点头。王琳凯看着他的表情，咽了口口水继续说： “可是你今早醒来，发现那张照片里你的影子变得很淡，甚至有消失的迹象？”
黄明昊继续点了点头，而王琳凯不知道此时此刻他到底要说什么好，于是他叹了一口气，沉默了。
他想起葬礼那天满地的白色玫瑰花瓣，身旁的这个少年脸上尽力隐忍的表情，紧紧抱着照片的样子，以及让自己离开时那个惨淡的假笑。
王琳凯不知道应该去怎么安慰或者是劝说他，他向来不善言辞，不知怎样去抚慰一个失去了恋人只剩自己孑然一身的人。
他能做的只是拍一拍他的肩膀，给他一个有力的拥抱。
“没事了…都…过去了。”
黄明昊料到他会是这般反应，正准备辩解，看着王琳凯的神色却忽然愣住了。
解释了，让他相信了，好像…也没什么意义。
那算了。这些事就留给我自己，我们的回忆，就让我一个人继续珍藏。
走出王琳凯家小区打车回家的时候已经过了正午的光景，阳光由温暖逐渐变得炽热，晒得坐在副驾驶的黄明昊身上有些发烫。
能梦到一次就能梦到第二次。他抬手拉下斜上方的遮阳板阻隔了大部分的阳光，在心里默念着。
朱正廷，我不管那是不是真的，我也不管是不是我疯了，我只知道，只要是有你在的地方，哪怕是梦里，我也愿意去。
黄明昊回到家并没有强迫自己马上去睡，而是打开了电脑完成了今日份的工作量，然后去做饭吃完，顺便打扫屋子。
等到他做完了自己该做的一切，确定没有什么事情可以打扰自己从梦里醒来的时候，他终于叹了一口气，然后如释重负的躺到了床上。
抬手从床头的柜子上拿下闹钟关掉，黄明昊像昨晚一样把相册放到枕边，在心里暗自思索今晚是不是还会梦到那个人。
他不知道这样做有没有效，或者准确的说，是会不会继续梦到朱正廷，但是他想赌一把，甚至还有些期待。
他闭上眼睛，直到意识模糊。
眼前是快速流转的画面，如同一部以三十二倍速快进的电影，周遭都渐渐扭曲变成模糊的色彩，黄明昊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失去意识的，只是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站在了一个不大的化妆间里。
对面便是朱正廷。
他正对着镜子卸妆，卸妆水开了盖儿放在一旁，另外一边是一堆已经用过的化妆棉。大概是舞台需要的缘故，朱正廷的眼妆化的很浓很重，黄明昊甚至可以看出他已经把自己的眼圈擦的有点红，可还是有顽强的并未擦掉的痕迹。
这情景有点儿眼熟。
黄明昊心里这样想着，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想要回忆起来，眨眼间便看到了，朱正廷从镜子里一脸嫌弃的看着自己。
“哎我说黄明昊你发什么疯？”他放下化妆棉从椅子上转过身来直面着黄明昊，原本还在吐槽的嫌弃神色下一秒就变得委屈巴巴，“我不行了这个妆好难弄你帮我弄吧——”
黄明昊最受不了他拉长了尾音撒娇，每当那个时候他就忍不住在内心里把朱正廷夸个成千上万遍暴风可爱，此刻他毅然决然的缴械投降：“成成成我帮你弄，你可别撒娇，我受不了这刺激。”
“黄！明！昊！”朱正廷一听这话不干了，眸子一瞪就大声的叫出黄明昊的名字，语气里是浓浓的威胁，“你再说一遍！”
黄明昊笑着摇摇头表示自己闭麦，然后放下了手里的东西，径直走向朱正廷。在离朱正廷越来越近的过程里，他终于注意到了朱正廷的衣服，没记错的话，那是大一艺术节时他们两个表演双人舞的服装。
今晚就是他们两个确定关系的那个晚上。
得到了答案的黄明昊在那一瞬间没有很开心，他的悲伤突如其来，如同一把锋利的匕首在一点一点的剜他的心脏。
他觉得自己连呼吸都是难过。
他看着对面已经乖乖闭好了眼睛等着自己替他卸妆的朱正廷，突然觉得有一种酸楚盈满了眼眶。
朱正廷，你看到了没有，自从你走了以后，我竟妄图用这种方式来留住你。
可即使我在黑夜里拼命的爱你，也最终抵不过黎明的来临，我不知道这是好是坏，也不知道沉溺在梦境里，到底是对是错。可只要有你就好了。
卸妆水把化妆棉沁的冰凉，黄明昊轻轻挑起朱正廷的下巴，用这一抹凉冷触碰朱正廷的眼角。他看到朱正廷条件反射的皱了一下眉。
于是把动作放的更轻，像是在对待什么至宝一般。如果此时此刻，朱正廷睁开眼睛，那他将会从黄明昊的眸中看到如同在对待整个世界般的认真。
因为你真的就是我的整个世界啊。
黄明昊想着，俯下身轻轻的环住朱正廷。
朱正廷有一瞬间的僵硬，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睁开眼，抬手回抱住那人。
“怎——”
“想知道上次我那句没说完的话是什么吗。”黄明昊打断了他的话，贴近他耳边轻轻的问。吐出的湿气拍打在朱正廷的耳尖，黄明昊垂眸便可以看到朱正廷迅速红起来的耳朵。
“我爱你。”
他没有等朱正廷回答，而是把朱正廷搂紧了一些，然后自顾自继续说道。
我爱你。
不知道是说给谁听。
“黄明昊，我——”
黄明昊觉得朱正廷似乎想要回答些什么，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听下去，而脑海中突然响起尖锐又刺耳的鸣声阻止了他这么做。
那一刻他甚至头痛到无法思考。
他只能看到朱正廷的口型一开一合，却分辨不出来那是什么，然后周遭再次陷入突兀的黑暗。
画面定格。
黄明昊无缘无故的从梦里惊醒，脑海中的最后一个画面，便是自己在大一艺术节空无一人的后台化妆室里，紧紧搂住朱正廷的样子。
黄明昊看向窗外，天色还是暗着，似乎与自己睡着时没有任何的区别，没有星星，只有月亮像一只柔弱的蚕，无力的伏在枝桠之间。
可他在床头摸索到手机按亮屏幕，锁屏上的数字提醒他其实已过了好久，再过几个小时已是第二天的黎明。
黄明昊回忆着梦里朱正廷的最后一个口型，扶了扶额，觉得脑袋有点疼。
他顺手拿过了枕边的相册，打开床头的台灯，就着台灯暖黄色的光线，再次翻开相册。
他发现自己刚才梦到的照片，自己的影子也同第一张一般痕迹变淡，而第一张，自己已经接近于消失不见，只剩下朱正廷一个人对着镜头笑得灿烂。